五、裂缝

L认为自己的记忆有些缺损，但关于裂缝存在的事实，他还是十分肯定的。
流沙涌入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出现，他之所以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因为他实在无法想像如何得以从汹涌的流沙中逃脱。似乎与他一同陷入裂缝的还有一些异种的生物，比如说一个活俑，也许是它拯救了他。

当局显然早已觉察到了裂缝的存在，公路上往来频繁的军车载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他们追逐、杀戮每一个知情者。

在到达现在这个居留点之前，L一直在疲于奔命的逃亡中煎熬。关于裂缝的信息他掌握了不少，他甚至在观察站看到过外太空拍摄到的照片，黄道附近连肉眼都可以发现明显的裂痕。然而幸亏他的记忆发生了缺损，这令他不需要说谎便可从多次险恶的追捕中逃脱。他们不可能杀掉每一个看到过裂缝的人，那其中大半是愚昧的农民、渔夫或者流浪者，这些人一向见怪不怪，认为一切都是当然的，几乎不会去制造哪怕是一点的恐慌。对于他们的迟钝，连L也百思不得其解，就譬如说在这个居留点中，L和多人讲过裂缝的事情，他们却并不以为然，L甚至认为他们中的某些人根本就到过裂缝。

可是无论如何，居留点的生活要平静许多，这让L的身心得到了极大的松弛，除了缺水之外，L几乎觉不到任何不适，他甚至打算忘掉关于裂缝的一切——若不是那个好奇的小女孩老是向他问这问那的话。

（二零零九年九月廿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