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福尼亚九年,九月,入秋

气温没有明显变化,但秋天的到来还是极易觉察。
首先是日头变短,以前收工的时候烈阳尚当空,而今天色已昏黄;然后就是各家超市都开始摆南瓜,卖好吃的。这当中口味至好的是南瓜土司、蔓越莓面包和南瓜风味的博士茶,可惜感恩节之后都会尽数下架,想再吃到又得等整整一年。
中秋也刚好是这个时候,便可趁机问候几个久未联系的故友。现在不兴写信,也不寄明信片,除去家人和同事,大家都形如陌路,也是挺悲哀的。我记得父亲的那一代还能时而不时地收到旧友的书信,秉烛夜读,喜悦之情浮现于脸上,那情形至今仍令人羡慕。
Kevin出生之后我们还有个一个兄弟俩合影的中秋传统,一般是站在前院的小桥上,等待明月从藩篱边升起。现在院子里绿植疯长,月亮是看不到了,但照片还是要拍的。

兄弟俩长得飞快。K开始同我一起读图书馆借回来的书:《沙丘》、《Mortal Engines》、《Animal Farm》,甚至《Amerika》。

劳动节的假期全家去内华达山脉西侧放了个风,在中央谷地的城市Fresno住了两晚,去了巨杉公园,国王峡谷和优胜美地。景点停留的时间很短,尽开车了。奇怪的是,现在开车不但不累,反而觉得欣赏沿途的风景是一种难得放松的享受。
人也是一直都在变啊。想起来年轻的时候从来不带看球的,现在每个周末都带上椅子去球场看K踢比赛,为个把个球还紧张得不行,笑死。

画了几幅画,尝试一些不一样的风格。
第一幅是关于故乡的回忆,素材是柱子许多年前拍摄的一张栗家坟的照片。颜料是劣质的丙烯,但效果还比较满意,基本表达出了那座塞北小城在孤寂的冬日黄昏里仍能给予少年们的几丝暖意。第二幅也是丙烯,素材是柱子在北京地坛拍摄的一张照片,那时候我们几个去那园子里耍,百无聊赖。我想了想,给画取名《呼啸而过的青春》:正是青春呼啸而过,除了记忆啥都不留下。

最后是一副油画,用了温莎牛顿的水溶颜料,因此全程两小时可以在卧室进行。参考图是Annie Morgan的一副摄影作品。原作其实是婚纱照,但我更想表达的确是一对故人久经沧桑之后终于得以重逢的惊喜之情,故命名为La Retrouvaille。

La Retrouvaille, oil on canvas, 8×10

这一年里画完了原来的写生本,都是纯粹的风景,接下来更想侧重于风景和人物的融合:有人的风景才有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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