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福尼亚九年,七月,吾乡

王定国歌儿曰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丽,善应对,家世住京师。定国南迁归,余问柔:“广南风土, 应是不好?”
柔对曰:“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宋,苏轼

离家并不算久,归来时却觉如过三秋。
眼见园子里的月季开了又谢,谢过再开,小径埋没在野花丛中,塞满邮件的信箱摇摇欲坠。最恐怖的是,房间里的角角落落竟然挂了许多蛛尘。…

风筝

李凯文在幼儿园里做了一个风筝带回家,等到傍晚叫上哥哥一同去公园里放,竟然飞了起来,在空中晃晃悠悠,可终归还像一回事。

其实,我从小就很喜欢放风筝。初中同学手里有一只不错的沙燕,北京买的,飞得老高。可毕竟是别人家的,三五个孩子争来抢去,很难过瘾。…

北京四年,六月,命与运

命者,人力之所不逮,天也;运者,悠忽间机缘闪现,或择之,或为之所择,尔后径情直遂者,无不飘飘然自以为是,流离琐尾者,皆抚心不已,盖弗知运之所倚者,亦命也!

因美使馆的缘故,行程推迟了一个月,得以与一些朋友话别。其中,有上次离开北京时最后来送我的老D,也有重回北京后第一个认识的N,以及其他一些命运交错之际有幸相遇相识者。…

北京三年,六月,刮风打雷下雨天

今年六月多雨,有一阵子几乎是每天一次。往年的六月已经记不大清了,大约也下过一些,但似乎总不至于如此频繁。
雷电交加的那会儿往往在午夜或者下午,我不是在睡觉即是在上班,所以最终见到的大多是雨后的情形:湿漉漉的地面,澄净的空气以及奇幻的天空。要是在若干年前,或许还会因此而有些兴奋,总不至像现在这般无动于衷。…

北京二年,三月,沙逼北京,猪投上海

妻子有一个来自菲律宾的远程英语外教,每次上课的时候,她们都会聊一些国内热门的话题,我听到最多的是出自菲律宾人口中的颇显夸张的“Oh, My God!”。她惊愕于北京人对沙尘暴的厌恶转为期待只因其可以赶走更加恶劣的雾霾、她惊愕于中国随处可见却鲜有人居住的空城、她惊愕于漂浮着万头猪尸的黄埔江、她惊愕于学区房、惊愕于户口……作为旁听者我觉得相当沮丧,于是对她有些恶意的揣测,觉得她可能只是吃不到葡萄而已,因为无论如何我很难想象,一个菲律宾人,用同情的眼光注视着我们:可怜的人儿啊,愿上帝让你们的处境好起来。…

北京二年,一月,阴霾不散的年代

很久以前,Jay和我解释什么是霾:“大量的微尘凝结在水汽中而形成的像雾一样的现象。”那年Jay刚从南方回来,这算是他在南方所见到的新奇事物之一,那时北方还是黄沙漫天飞的年代,雾都不常见,更不用说霾了。而如今,京城可以连续数日阴霾不散,不见天日,宛如冥界。人们戴着口罩,游魂一般来来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