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性的人

无论冬夏,新源街的京客隆附近常能见到一个老太太,七八十岁的样子,瘦小驼背,卖些花或其他杂物。
“要花儿吗要花儿吗要花儿吗要……”
她孜孜不倦地这样叫卖。

偶尔有一些感性的人会走上前去,买下几件用到或用不到的物件。…

北京二年,十一月,心忧者何求

离职前回了一趟故乡,发现父亲一心向佛,不但坚持吃素,还在家设了佛堂,早晚分别诵经一次。然而我明白那不是看破红尘,仅仅是一心向善,与其说向佛,不如说找个处所安放自己向善的心,现世肯定是不行的,善人的命运总不会好到哪里,况且难逃世俗的嘲讽。…

韩半岛

2013年秋天,在水原吃了一份泡菜锅,合人民币35元;吃了一份半的烤五花,合人民币75元。

韩半岛天空晴朗,秋色迷人,黄昏时各色各状的云彩在天边徘徊,久久不肯散去,一如数年之前。晚上一幢幢公寓灯火通明,惊觉没什么空置的大住宅社区原来如此壮观。…

北京二年,十月,收官、换季

收官,围棋术语,指双方经过中盘的战斗,地盘及死活已经大致确定,从而进入揭晓胜负的最后阶段。
我的人生中,以十月收官居多。因此,每到十月都会有些怀旧,譬如会想起几年前刚刚辗转至南京,深秋之际长江南北往来的情形。那时涉世尚浅,觉事事皆挑战,而事事确然皆挑战;如今,仍觉事事皆挑战,事后却往往“不过如此而已”,只是这次为凭空的压力所迫,苦了身心,加上因换季而感风寒,小恙不已,寝食难安。…

北京二年,九月,从团结湖到亮马桥

与我来说,九月是搬家季,于是,天高云淡的好日子在看房的奔波和整理旧物的踌躇中一闪而过,甚为可惜。此外,自觉对搬家的畏惧倒是比常人少很多,心态还算良好,正如农民每年必经秋收的劳碌,却大多能收到累累硕果一样。新家的位置很好,离使馆区不远,僻静而整洁;室内虽然装修简单,但干净明亮;超市和菜场都在百步之内,距离我和妻的单位亦不超过两千米,这在京城算是难得的便利。…

北京二年,八月,咖啡、手机、泡沫年代

老曹去布里斯班之前和大家吃了个饭。这回他是决绝地撤退了,所有的资产都换作了美元,还没忘记叮嘱我们:“赶紧把手里的人民币换成美元,三年之内中国经济必然完蛋。”
老曹像其他人笃信党一样笃信时寒冰等人的“预言”,我一直怀疑是不是因为多年前受到我的不良影响,大运村的小破宿舍里正是我给他推荐卢周来的《穷人经济学》去读的。…

北京二年,七月,尖峰时刻

他们说这是多年以来最热的一个夏天,虽然身在北方,但闷热烦躁的感觉仍然像一张网一样,叫人透不过气来。他们甚至还认为,京城连续发生多起砍杀事件正是这热瘴引起的,当局如芒刺在背,不仅下令超市暂停销售刀具,还把一个我曾经关注过的二流歌手关进了局子——因其在小范围内表示想炸居委会。我暗自庆幸自己的默默无闻,某段时间,我曾经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把火箭筒架在立交桥上,炸豪车。…

北京二年,六月,一枕黄粱梦不成

2001年,两位藏传佛教僧人在美国UNC的Ackland博物馆向公众展示药师沙坛的制作,整个过程旷日持久,异常艰辛,数月后作品终于全部完成,两位僧人则立即将其悉数毁灭,不留半丝痕迹,只为阐明万物存在之虚幻,以及执着于万物之愚蠢。从制作到毁灭的整个期间公众都可以去参观,那些现场的观众恐怕此生都很难有机会以旁观者的身份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这种幻灭,这是一场东方人展示给西方人的绝妙的行为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