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非如此不可?”
“非如此不可?”
外科医生托马斯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在他拎着行李回到被异族占领的祖国的时候,在他一觉醒来看到身边那个楚楚可怜的女人的时候,在他丢掉工作蜗居在农舍的时候。
“非如此不可!”
这是托马斯的答案,他终于将这半生复杂轨迹的起点归结到当年他的科室主任莫名其妙得了坐骨神经痛那刻,于是他不得不代替他的主任跑到那个外省小城,在旅店的酒吧碰到特雷莎,那个女人在某一天提着行李敲开他在布拉格的家门……
“en muss sein!”
所有一切的原因其实都是一系列可笑的偶然!
之二,“这是什么玩意儿,真难看。”
玛丽克罗德用手捏起萨比娜颈间的陶瓷吊坠,大声地说:“这是什么玩意儿,真难看!”
她为什么这样说呢,这个娴熟地游走于各种沙龙和聚会间的女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
只是因为她认为她有资格这样说,她其实并不关心吊坠是不是漂亮,她只是想表明自己有资格说它难看。
当一个人在批评另一个人的时候,重点倒并不在批评的客体,这只是批评者在向被批评者表明自己的某种资格。
多么可笑!
之三,“看看他们,我说这就是幸福!”
自由国度的参议员自豪地对来自共产国家的女人说。
几乎每个人都有这么一种欲望,希望向他人解释自己的幸福,那怕他过得一点儿都不幸福。
而几乎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个弱点,在他人向自己炫示某种幸福的时候,无法抑制的艳羡之情造成的冲动逼迫他或她不顾一切地冲向那种所谓的幸福,而等他或她终于得到了那幸福,却发现原来不是幸福。
证明自己错了吗?不,要继续向别人证明自己得到的就是幸福!
这便是媚俗之源。
记着,抗拒媚俗本身也是一种媚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