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的时候,步行回家往往需要半个小时,不是因为路程遥远,是贪玩:讲故事、捡香烟盒、或者打赌。
那个春天的中午我和刘打了个赌:
“敢不敢跳下去?” 刘指着路旁的树坑说。
那时候马路两旁正在植白杨,树坑有磨盘那么大——不,可能已经植了好几年了,树坑有磨盘那么大。…
Airy-faries
上小学的时候,步行回家往往需要半个小时,不是因为路程遥远,是贪玩:讲故事、捡香烟盒、或者打赌。
那个春天的中午我和刘打了个赌:
“敢不敢跳下去?” 刘指着路旁的树坑说。
那时候马路两旁正在植白杨,树坑有磨盘那么大——不,可能已经植了好几年了,树坑有磨盘那么大。…
JOVE跑到我的出租屋借宿是前天晚上的事,距上一回我在他的出租屋打地铺已经三年有余了。
许多年以来,狐朋狗友们原来都在暗自酿造着巨大的变化,然后某一天突然冒到你的面前,你会瞬间根本无法接受一个曾经那样熟稔的人以全然不同的面貌出现——就像O在他的客厅打开一套欧洲音响一样,但也就是瞬间,之后还是会回过神来,怀着复杂的心态认可了这一切,心中无法摒除的却是它带来的怅然,那标识着时光的飘逝——原本你还以为头顶一直是昨天的太阳。正因如此,一则故人忽然到来的消息煽动起来的不再是单纯的喜悦,还有些许莫名的不安。庆幸的是,如果有足够的时间,窘境也很容易挽回:几杯酒,一场彻夜的长谈马上便可令彼此找回熟悉的感觉,时光的印迹逐渐消融。…
…赵钱孙李
张王李赵
姓李的大概总比其他姓氏多一些,甚至多很多。
可是“小李”只有一个。
——我的意思当然是说:“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的那个小李。刀有很多种,大刀小刀长刀短刀宽刀窄刀单刀双刀虎头刀鬼头刀雁翎刀砍山刀斩马刀,以及戒刀腰刀解腰刀鸳鸯刀鱼鳞紫金刀青龙偃月刀五风朝阳刀,甚至菜刀屠刀剃头刀都叫刀,都是刀。
关于医院的记忆原本早被丢到了某个遥远的角落里:消毒水气味和昏暗的走廊、空气压抑,小孩子在哭,都是童年仅有的几抹灰色调,却也还有父亲的大手,尚不至于过分冰冷。等到走了他乡,体质竟然好了很多,纵有感冒发烧也都能捱得过,因此除却常规的体检就没再踏进过医院的大门,也是因为厌恶其间的空气,怕看到满面愁容的人。…
两年前初到水原市的时候,曾经为寻找一瓶墨水而焦头烂额,三星HomePlus是该市颇算得上规模的一家超市,然而被告知,没有墨水(ink),于是不得不让钢笔下岗半年之久。接着是搪瓷缸,某一天忽然发现那玩意变得如出土文物般罕见,费功夫在南京和苏州找了大半年也未遂,后来终于在水游城得了一只,塑套密封着,外贴标签:“向日葵种,20元”,葵种和附带的泥土我送了养花的Jay,茶缸洗洗干净,成了现在喝茶的这只。类似的困惑还有,譬如有时候也想买锲书的锥子、牛皮纸或者保和丸。这才慢慢觉察到,原来并非这世界特意与我为难,而是自己的需求正在小众化——悄无声息地滑向边缘,于是开始隐约中有些明白,原来号称要创造极丰富物质文化生活的现代社会所钟情的依旧是一个单调、枯燥、无差异的平面化世界,和为其所鄙视的极权社会没有多大区别,在穿灰军装戴解放帽别钢笔端搪瓷缸的年代想喝杯咖啡确实很难,而在离子烫高腰靴打手机听MP3的年代想买一只搪瓷缸又谈何容易?…
有一天晚上,整个城市忽然没入了一漠不见边际的浓雾中,但马上会发现,原来不是雾,而是烟。浓烟呛得路人掩鼻匆匆而过,回到家里眼泪都流了下来。可惜是烟,不然也算是个浪漫的朦胧夜。
当又一个项目被取消之后,就有空闲的精力来关注一下金融危机,传说有人失业了,但没有看到。十多年前红火着的时候人人都蒙了头,而今才开始反省,好在是世界,尚有足够的时间能从错误中折回来,如果是人生,能有多少回头的机会?…
通常认为,冲红茶时,“淡”是较“浓”更易被宽恕的错误,然而从欣赏的角度上讲,“淡”反更不可取,因为那样完全埋没了茶的本色,叫人有暴殄天物的惋惜。在实际的操作中,“浓”和“淡”基本由茶叶和水的比例决定,具体的程度需要根据个人口味来把握,但务必掌握“淡”的一个极限,即不能在茶中感觉出白水的味道,否则,便真算是对茶叶的糟蹋了。…
刚刚走出校园的时候,曾经和一位名校毕业的博士共事。他是一个很强的人,这一点即使在内心中我也不会否认,那一年从他那儿学到了不少好东西,它们至今令我受益匪浅。但他在我心中的形象最终是黯淡的,我们没有成为朋友,甚至有时会刻意回避。其中相关的细枝末节,大半并不能记太清楚,现在忽然想起,他似乎很热衷于往年轻人的头上泼冷水的。那时候正是洋溢着满腔的热情,偏偏客观的处境并不如意,本人努力营造出来的乐观气氛毕竟功效有限,正渴望前辈有所鼓励,得到的却多是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