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三年,八月,老之将至

青奥会终于开幕了,许多年来,这几乎是我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城市的唯一寄托。为此,全城的工厂停工,弟弟也因而得以回一趟家乡,返程时途径北京,给我们捎了两只老母鸡。肉老难炖,吃完之后便开始牙疼,之后连续两三个周末都小恙缠身,牙疼只是个开头,接着口腔溃疡,然后发烧、感冒。而且蹊跷的是,每到周一状态迅速好转,充沛的精力竟然能够持续数日,直至周五疲态再至。
“如此以往,恐怕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有一天我和妻子这么讲。
时过境迁细思量,当下能撑得住理想的或者仅剩工作,彷惶间环望四周,所见者不过平庸之海洋,不由暗叹“老之将至”。

转眼又到搬家的时节,妻子为我那些装书的箱子犯愁。
“你那么多有房子的朋友,都没有人愿意帮你寄存一下!”
“因为你于他们没有价值,你知道吗?”
曾经听说,三十岁是一个人朋友数量最多的时期。此后,如果忽然有朋友找你,大半是请你帮忙。
也偶尔有人请我帮忙,大约都是求推荐一些新的机会。于是,我请他们帮忙寄存我的箱子?
想到这里不禁苦笑。
也许我真得该考虑买所房子了。

开始给宝宝想名字,我觉得中字必须为子,因为我会想起子瞻,子由,以及迷恋苏词的那些旧时光。
“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那日,午饭后回公司的路上,无意中想起了这几句,随之脑中浮现的画面却大迥乎从前:左手牵狗,右手架鹰,花帽子一戴,貂皮大衣一披,前呼后拥,群起出猎……
这哪里是那个少年得志,才华横溢的苏子,全然一游手好闲、声色犬马的八旗子弟呀!

年岁的增长总会异化对某些事物的理解。
时值熙宁变法,王荆公坐镇中央,处心极虑,欲挽狂澜于既倒,扭转帝国之颓势。苏子则恃才自傲,坐而论道,处处讥讽,终因言语不和而外放。无论是“亲射虎,看孙郎”,还是“西北望,射天狼”,不过是少年凭空之想象,多少豪言壮志,在错综复杂的社会环境面前均苍白如纸。

“伊吕两衰翁,历遍穷通。一为钓叟一耕佣。若使当时身不遇,老了英雄。”
最终,荆公失败了,帝国则一败千年。

既美日之后,欧洲央行正式准备启动QE,一个可以肆意发钞而不会引发通胀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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