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福尼亚二年,五月,指间的初夏时光

部门组织打保龄球,得了五十几分,几乎回到了中科院时期的水平,不过脸皮比那时厚了很多,一丝都没有觉得不快,唯独更加确然地感到身体的机能因疏于活动而持续滑坡。

手机占去了绝大部分碎片时间,低头成为常态,沙发上、餐桌前、灶台旁、通勤车里……刷朋友圈、刷微博、刷汤——刷汤是为了找画画的灵感,因为写生易招致挫败感,于是改作涂照片。一粗一细两支LAMY,外加一支秀丽笔,想先从线条练起。铅笔基本上弃用了,一来水平不够还掌控不了,二来不愿意打草稿。打草稿容易画得让人觉得很像,但更易抹掉自己对对象的真实感觉,最后出来一副生硬的拷贝,那还不如用PS取轮廓线之后打印出来。
现在总算明白席勒、毕加索等人为什么那么喜欢画软色情的东西,那些家伙根本就是在用画笔抚摸。所以我跟Y兄说接下来打算画一本小黄书,Y兄激动地说一定要先给他传阅。
其实,万物皆有灵,一个杯子、一盏灯、新摘的樱桃、散落的树叶……无不沾着些情绪,一旦入画,那一刻的时光——物及我——即被凝结起来,辗转至后世,一旦遇识者,瞬间升华为某种超越生之结界的沟通。

文森特穿上他的那双旧鞋,大雨天跑出去,顺着老墙溜一圈再回来,看到它们沾满了泥巴,心像被揪住了一样……

K妈打算给K买个画架,我举双手赞成。
“看书……看书……”
总是看到K踉踉跄跄地捧着本书找妈妈。
他现在沉迷于看书,常常能翻一两个小时,难道真的性格也能够遗传?读书倒也不是不好,只是难免会为日后的敏感植下些根。

初夏水果大量上市,农贸市场几乎要被樱桃、蓝莓、草莓、黄桃和杏淹没了。得益于炽烈的阳光,加州的水果都格外地甜,却又不会影响到水果本身的性格。大致上,农场主们都不愿意施农药和化肥,他们说倒不是不想省钱,只是担心影响了水果的口味,招致自家的招牌被砸。
除去水果,加州还生产美国九成的葡萄酒,可惜现在喝酒少,竟然一直不晓得。
近来偶尔有机会小酌,跑到超市去买酒,才发现玲琅满目,根本没办法挑。Pinot Noir在国内不流行,便拣了一瓶,牛排自己煎,用一次性的塑料杯,怡然至微醺。

我拿着杯子和老茂说:
“在韩国,你不可能不喝,你不喝酒人家就不给你项目,看不起你,疏远你,让你混不下去……”
一聊起那段日子,我竟然又莫名其妙的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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