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散记

身心疲惫,终于到了不得不出行的地步,于是订了车票旅舍,去杭州罢!

担心旅途劳累,搭了7日晚的夜间车,以为途中可以稍事休息,不料竟然碰上了久违的绿皮车,所有的车窗都彻夜开着以驱散车厢里的闷热,于是在风声和铁轨撞击声中,一宿未眠。
然而一到杭州便给震住了,先前初至南京,看到城市里满眼的绿,觉得新鲜,现在却以为,那仅仅是绿而已,而杭州,不仅仅是绿,叫人心情舒畅的更是掩在那绿中的难言的清秀。
住的是青年旅舍,条件简陋,不过是有个调调而已,而我这时却已经不感冒于所谓的调调了。

当日上午的计划是灵隐寺,然而旅社前台的小MM非要跟着同去,遂改去净慈寺。
灵隐太贵了,她说。
小MM是89年的,从重庆农村来,朴实中夹杂着梦幻,一直陪我走了小半个西湖,吃过午饭。
净慈寺对面就是崭新的雷锋塔,虽然倒掉的旧塔被鲁迅先生鄙夷过,但从老照片上看,还是旧塔更美,甚至那鄙夷,我想也未必是先生的真意。看新的雷锋塔要花四十元,但看西湖是免费的,所以还是看西湖罢!小时候闭门读古人诗词,朗朗上口,却不知,唯有身临其境,才终能理解其中每字每句的精妙之处。那日黄昏眺望长江,知“半江瑟瑟半江红”,此时看西湖,便晓得何谓“山外青山楼外楼”了。

下午独自去灵隐,进门花35,烧香花掉40。
管庙的人靠着那个仪式来牟利,那是管庙的人的事,烧香的人真心想去做那个仪式,又何必耿耿于阿堵物。
本也不敢向上苍祈求什么,仅企望能得到若干前行的指示罢了。人心充满妄念,根本无法意识到自己那注定的不尽卑微。

接着是断桥,已近黄昏。
小MM曾说:“才不跟你去断桥呢!”遂意识到这原是座姻缘之桥,于是逗留了片刻,然而终于没有什么姻缘落在身上,唯拍得些许美丽的照片。
从断桥沿白堤至西泠桥,看到万绿丛中鉴湖女侠的白石像,英姿飒爽,不仅肃然起敬。

次日原有早起计划,然而似乎有些劳累过度,只好放弃。起床后发现天阴,倒也无需懊悔。
但很快开始下雨,我在旅舍的院子里刚吃了半个煎蛋,便不得不端着盘子躲到了屋檐下。心中踌躇,听得有人讲是阵雨,下一下停一停的,等到雨停后,还是决定租一辆自行车。
一上路便庆幸自己的明智,我所住宿的四眼井青年旅舍在虎跑路上,那是一条掩在山中的小路,晨雨令空气无比的清澈,在这葱茏的山间骑车旅行,满眼的翠色缓缓向着身后退去,这不正是多年来一直梦想着的情形吗?这不正是那年在知春路上心力憔悴之时幻想着的情形吗?

到苏堤后又开始下雨,而且越下越大,于是又看到了一个雨中的西湖。
西湖是多变的,每时每处都是别样的美;西湖是大气的,浑然天成却又精心修饰;而她又是有灵气的,身处其间时刻都能感受到来自遥远时空的,那些绚丽的故人们的灵魂。
一个人旅行有他的特殊感受,也许,只有独自旅行,才能最真切地与那景那物发生交流,感受到景物本身带给自己的愉悦。无需讲话,无需取悦他人,唯有静静的站着,走着,欣赏,体会。

大约淋雨太多,到西泠桥的时候便有些发冷,再到断桥的时候,不得不先躲到小店里去吃东西了。
雨中断桥较晴天更美,没必要再去走一遍了吧——自己也带了伞。

怀疑受了寒,一回房间便躲到了被窝里。
夜里一直下雨,至第三日早上也未停,起大早到龙井的计划被迫搁浅。

起床后9点,喝了杯热水,便开始收拾行装,退房。
雨依旧在下,但很小,起雾的那种。

去六和塔。
从虎跑路往南的公车都到六和塔,大喜。
门票20,虽然此次旅行严重超支,但尚在千元上限之内,进!
在中国,塔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这六和塔或者是更高大宏伟些,别无他处。倒是六和塔公园内建了个古塔园,集国内各色古塔的缩微建筑与一座小山中,令人打开眼界。
从六和塔那边可以望到钱塘江,似乎比南京处的长江还要宽广。对面是杭州的高新区,有幢建筑立着一个大大的“UT斯达康”,如此阴雨天都清晰可见,令人不胜唏嘘。

考虑到节约开支,原计划随便吃顿午饭即可,然而此时饥肠辘辘,终于决定还是享受一把。
于是乘公车折回吴山广场,跑到高银街找“杭饭儿”。
第一天就是去“杭饭儿”的,不料一进门便被挡了回来,“下班了!”服务员说。
乖乖,还是第一次听说餐馆白天要下班,而其时也不过一点半。
然而古龙说“想吃好东西就得忍受老板的脸色”,今天便又跑了来。
一份“蒜蓉木耳”,一份“东坡肉”,一份“杭州卷鸡”,四十元,实在是味美价廉阿!
准确地讲,杭州餐馆的菜烧得大抵还都不错。

接下来的时间想去吴山的城隍庙,见到票价35元,赶紧折回,跑到了不要钱的杭州历史博物馆。

马可波罗说:“毫无疑问,该城是世界上最优美和最高贵的城市。”
是的,像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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